少年包工头的工作日记--那时的南淮·朔风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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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工头发表于 2006/9/10 14:56:40

庆祝访问量突破20W，献上原创小故事一个。先说好，看了不许笑～正文开始：朔风居是南淮最著名的酒楼之一，最出名的就是招牌大菜，北陆烤肉。北陆烤肉说起来并不复杂，将北陆的黄羊肉切作大块，略加腌制后烤熟即可。制法虽然简单，火候却是极为精妙。朔风居的北陆烤肉有巴掌大小，厚厚的一块，上下两面均烤至焦黄，侧面却是自两面向中间由焦黄逐渐转呈深红。用银刀切开，内里的色泽与侧面别无二致。外层肉质坚韧耐嚼，越向内越是滑嫩鲜美，中心的部分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。配上三十二种口味各异的的酱料，再喝上一大口北陆的烈酒，豪气陡然而生，仿佛盘腿坐在浩瀚的北陆草原上，头顶着炽烈的阳光。品尝北陆烤肉的客人，很少有不跨上凳子放声高歌的。据说客居南淮的青阳世子曾经微服光顾，食毕竟恸哭而去，想是牵动了乡愁。朔风居的烤肉，口味变化多端而又层次分明，每咬一口都有不同的滋味，而侧面的色泽与内里完全一致更是独此一家。别家馆子也有此种菜色，却总是欠了一点火候。天色近晚，午间的客人早已散去，晚间的客人还未入席，朔风居里显得有点冷清，只有几个酒保有一茬没一茬地擦着桌子。里屋的一间阁子中，汤另初懒散地斜靠在椅子上，把玩着手中的酒杯。窗外就是后院，院中有一个小小的池塘，旁边立着一棵老树。一阵风吹来，池塘中掉落了几片树叶。汤另初的手突然微微发抖，杯中泛起了一阵涟漪。 “冬天快到了啊……”他喃喃地说。一只雪兔在雪地上仓皇奔逃，一群半大孩子连笑带骂，吵吵嚷嚷地跟在后面猛追。 “鹄！”一个少年高高跃起，张开双臂大喝一声，一道赤练疾射而出，向雪兔当头罩下。眼看就要命中，雪兔斜刺里窜了出去，赤练居然打了个空。孩子们一阵哄笑，施法的少年不禁脸上一红。雪兔眼看逃过一劫，孩子中间又传出一声阴沉的“鹄！”。雪兔脚下突然腾起一团火球，将雪兔裹在中间。这火球色呈橘黄，竟与冶铁所用的炉火有几分相似。雪兔只来得及惨叫两声，挣扎了几下便化作一段焦骨。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，个个面带不忍之色，齐齐瞪了施放火球的瘦高少年一眼。这少年便是汤另初。汤另初有点尴尬，但很快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，只是在心里念叨着： “唉，又出风头了……” 施放赤练的少年怒气冲冲地走过来，一把揪住了汤另初，怒吼道： “汤另初，你就不知道收着点？” 汤另初猛力一挣，甩脱了那少年，冷冷地说： “巴特鲁，你连火球都凝不成团，还有资格来说我？你不也想烧死那只兔子吗？” 巴特鲁顿时语塞。汤另初瞟了巴特鲁一眼，不屑地说： “你根本就是在嫉妒我，石头脑袋的蛮子！” 巴特鲁大怒，劈面一拳正中汤另初鼻梁。汤另初鼻血长流，仰天便倒。巴特鲁更不多话，扑过去骑在身上没头没脸只顾乱打。汤另初身形颀长，却远不如巴特鲁敦实有力，顿时落了下风。众少年劝解不开，情急之下齐声大喊： “师父！师父！” 师父披着火红的术袍，在汤另初和巴特鲁面前踱来踱去，脸色阴沉得可怕。两人跪在地上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。师父停在了汤今初的面前，汤另初心里一抖，赶紧深深地低下头去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师父终于开口了： “另初啊，你确实很有天赋。可是你修行了这么久，为什么还是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呢？你是做不到，还是不想做？” 汤另初咬了咬牙，答道： “师父，我是不想！” 师父点了点头，似乎并不觉得意外： “那，说说你的理由吧。” 破釜沉舟之后，汤另初反而定下心来了。他整理了一下思路，开口道： “我们郁非术士的力量，来自天空中的星辰！修行的目的，就是为了更多地感应郁非的意志，成为郁非在人间的化身！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，我的力量都来自郁非。我的力量就越强，说明我感应到的郁非意志越强。所以，我不应该以自己的意志抑制郁非赐予的力量！” 师父怔了一下，半晌没有言语。过了一会儿，师父叹道： “另初，你错了！郁非在人间的化身，并不是简单地把自己变成郁非在人间显示力量的工具。要想做郁非在人间的化身，就要更多地感应郁非的意志，这话没错。可是，郁非赐予我们力量，并不只是简单地要烧毁一切，它希望我们去做的事还有很多。所以，我们要学会精确地控制自己的力量，并不是为了限制自己，而是更细致更深入地感受郁非的意志，完成郁非真正要我们去做的事情。当你的意志和郁非完全一致的时候，你就会成为郁非在人间的真正化身。另初，你明白吗？” 汤另初无言以对。他虽然一语不发，脸上分明写着“不服”二字。师父叹了口气，继续说： “不光是施放火焰，控制火焰也是郁非赐予我们的力量。就拿你最擅长的火球术来说，你必须把召唤出的火焰凝成一团，这就是控制呀。巴特鲁就是因为控制不好，才把火球变成了赤练。你的火球术非常出色，说明你的控制能力很好，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控制自己的力量呢？” 一阵热血上涌，汤另初脱口而出： “我愿意控制，但我不愿意限制！” 话一出口，师父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。竟敢公然顶撞师父，汤另初自己也吓了一跳，赶忙俯伏在地，一颗心怦怦乱跳，生怕师父大发雷霆。师父打量了汤另初一阵，又开口了，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寒意： “汤先生，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啦。也对，你的火球术的威力早就超过了我，我已经没有资格当你的师父。既然如此，恭喜汤先生，你已经是自立门户的郁非术士了，下山去吧！以后千万不要说你曾经是我的徒弟，我高攀不起！” 汤另初浑身猛地一颤，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。他抬起头来望向师父，满脸都是恳求的神色，可是牙关却咬得紧紧的，求饶的话怎么也不肯说出口。师父面无表情看着汤另初，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僵持着。终于，汤另初艰难地站了起来，向师父施了一礼，拖着灌铅一样的沉重脚步，转身离开了。大雪纷飞，天地之间一片灰暗，十步之外就已经看不清楚。汤另初背着行囊，在雪地中蹒跚而行，满脑子都是师父与自己对视时的神色。师父的面孔是那么熟悉，可是眼神却是那么的陌生。那透着寒意的眼神让他捉摸不透，是痛惜？是憎恶？是嫉恨？还是……想啊，想啊，师父眼神中的寒意似乎渗进了骨髓，浑身上下都要冻僵了。天色越来越暗，眼前越发的模糊起来，汤另初浑浑噩噩，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中跋涉，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。猛然间脚下踏空，身子便直坠下去。汤另初惊出了一身冷汗，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滑下了悬崖。幸好崖上有人及时拉住，否则肯定就要一命呜呼。虽然逃过一劫，可是悬崖上积雪滑溜，立脚不稳，汤另初的身子渐渐下坠，眼看就要把崖上的人带将下来。汤另初吊在悬崖上两脚乱蹬，却始终找不到立足之地。研修多年的郁非秘术此时一点也派不上用场，心中又是窘迫又是焦急。几度挣扎，汤另初幸运地踩住了一条石缝。稳住身形之后，汤另初手脚并用，奋力向上攀爬，终于被崖上的人拉了上来。汤另初的救命恩人是个小姑娘，身形瘦小，衣衫褴褛。她背上扛了一大捆柴火，更显得瘦小了。汤另初向小姑娘深深施了一礼，感谢她的救命之恩。小姑娘手足无措，双手乱摆，连道： “别客气，别客气，我刚好路过……” 汤另初有点诧异，现在正是大雪封山的时候，怎么还有人上山砍柴？小姑娘说，今年太冷，家里积的柴烧得快，眼看熬不过去了，只好上山来捡一点。汤另初再一问，才知道小姑娘名叫杏儿，自小父母双亡，在山下和腿有残疾的爷爷相依为命。汤另初望着杏儿，感激之余又生出一份怜惜。除此之外，还有一丝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，若有若无，却让汤另初心头狂跳不已。汤另初有点发慌，想把视线从杏儿身上移开，却又舍不得。看着看着，汤另初竟然有些痴了。汤另初转眼间动了这么多心思，杏儿却毫无知觉，拉着汤另初的手说： “哥哥，雪太大了，那边有个山洞，我们先进去躲一躲吧！” 汤另初猛然醒悟过来，忙不迭地卸下杏儿的柴火自己背上。杏儿甜甜一笑，牵着汤另初的手并不松开，她顽皮地笑道： “我可不敢放手。万一你再掉下去了，我的柴火就白捡啦！” 汤另初脸上一红，讪讪地答不上话。两人手拉着手，向山下走去。汤另初握着杏儿的小手，也不愿意松开。杏儿的手并不细嫩，到处都是皴裂的破口，想来家境艰难。可是，手中握着这样一只小手，汤另初没来由的感到阵阵温暖，心中渐渐安定下来，不再象刚被逐出师门时那么惊恐不安了。脑中也逐渐清明起来，师父那可怖的面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无踪。走在山路上，汤另初只觉得世界不再是灰暗一片。山风在耳边吹着轻快的口哨，崎岖的山路走起来竟然如此轻松。抬头望去，晶莹透亮的天空中一片一片，满天都是欢快飞舞的雪花。汤另初忍不住想，如果能这样一直走下去，该有多好啊。进了山洞，杏儿把汤另初背上的柴火卸了下来。握不到杏儿的手，汤另初不禁叹了口气。杏儿诧异地问： “哥哥，你怎么了？冷吗？” 汤另初有点发窘，没有答话，只是呆呆地看着杏儿。杏儿噗哧一笑，说： “哥哥，你又发呆啦！” 汤另初猛然发觉自己盯着杏儿的嘴唇不放，不禁有些羞愧，使劲晃了晃脑袋。今天这是怎么了？汤另初自己也搞不明白。两人在山洞深处坐下休息。汤另初让杏儿坐在里面，自己在外面挡风。杏儿又是甜甜的一笑，汤另初心中一荡，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上来。幸好在风雪中走了这么久，脸皮早已冻得僵了，热血上涌看起来只是脸上多了些血色而已。杏儿好奇地问： “哥哥，你为什么在山上呀？” 汤另初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。他定了定神，挺起胸膛，大声说： “我是郁非术士，今天学成出师！” 杏儿顿时崇拜不已，拍着手说： “哥哥你好厉害！我在山下也见过术士，他们的年纪比你大多了。哥哥这么快就当上了术士，真了不起！” 汤另初一时语塞。虽然有勇气在师父面前慷慨陈词，汤另初在杏儿面前却总是束手束脚，无话可说。心头似乎燃烧着一股小火苗，一拱一拱的。虽然修习多年郁非秘术，汤另初对这股小火苗却是束手无策，任由火苗烧得自己坐立不安。杏儿见汤另初不说话，拿过一把柴火，说： “哥哥，咱们生起火来，暖和暖和吧？” 汤另初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，说： “火石给我，我来点吧。” 杏儿奇怪地打量了汤另初一眼，说： “我没有火石啊。哥哥你不是郁非术士吗？点个火还要火石？” 汤另初这才省起，不禁有些尴尬。杏儿看到汤另初尴尬的样子，忍不住又嘻嘻笑了起来。汤另初摆出了施术的姿势，心下却颇为踌躇：火球术的威力过于巨大，山洞如此狭小，柴火离人又这么近，很危险啊。如果能限制一下火球术的威力……汤另初用力甩了甩头，摆脱了这个想法。“我愿意控制，不愿意限制”可是自己说的，这么快就反悔了么？定了定神，汤另初轻轻地喝了一声： “鹄？” 一小团火苗在汤另初掌上燃起，只来得及摇晃了一下就熄灭了。汤另初顿时尴尬不已，坐在原地做声不得。杏儿原本就在笑，这下笑得更厉害了。汤另初有些恼羞成怒，把心一横，大喝一声： “鹄！” “乒”的一声，杯子从汤另初手中滑落，掉到地上摔了粉碎。汤另初浑身一个激灵，从椅子上跳将起来，伸手在脑门上一抹，满手都是冷汗。 “又是这样……”汤另初失神地望着地上的杯子碎片，喃喃自语。整整一年了，每当自己闲下来的时候，就会想起那个冬天的山洞。之后的事情，汤另初已经记不清，或者说不敢记清了。现在能回忆起来的，只是一点支鳞片爪：橙色的巨大火球，被火焰照亮的一张惊骇的脸…… 我是罪人！我是罪人！一个痛苦的声音呐喊着，在汤另初的脑海中回荡。心又痛起来了，仿佛撕裂一般。汤另初揪住自己的衣襟，呜咽着跪倒在地。我是个罪人，我十恶不赦。可是，我不想到官府投案，再让刽子手一刀砍下脑袋，这样太便宜我了。我要背负着自己的罪恶活下去，每时每刻都让它来折磨我，让我痛不欲生。我要一直这么痛苦地生活，直到我被召进地狱的那一天。杏儿，我的杏儿，你一定已经化作星辰，正在天上看着我吧？我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，你还满意吗？不知过了多久，汤另初才恢复了常态。他坐回到椅子上，看了镜子一眼，对着镜中自己的黑眼圈苦笑了一下。幸亏这里是宛州的南淮，商人的天堂。不管以前做过什么事情，只要能够赚来金铢，就有人愿意雇佣你，养着你。要不是这样，也没有办法如此顺利地惩罚自己…… 门外传来酒保恭敬的声音： “汤先生，客人来了。” 一只银盘递了进来，盘中是一块厚厚的巴掌大小的北陆黄羊肉。汤另初左手端起盘子，右手悬在银盘之上，掌心正对着肉块。汤另初微一凝神，一簇蓝色的火焰便从右手手掌喷涌而出。千百束细小的火苗向下延烧，末端向上翻卷，整个火焰的下端竟然是平的，正好覆满整个肉块。不多时，肉块的表面已被烤成焦黄。汤另初收了火焰，把肉块翻了个身，如法炮制一遍，便将银盘递了出去。师父说过，如果我可以精确地控制自己的力量，就可以更细致更深入地感受郁非的意志，就会成为郁非在人间的真正化身。现在，我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力量了，整个南淮谁都比不上我。那么，郁非现在想做的事情，就是做一盘北陆烤肉吗？想着想着，汤另初笑了，笑容中却带着无尽的苦涩。门外传来酒保的高声吆喝： “北陆烤肉，来啦～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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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工头发表评论于2006/9/10 15:18:58

排版全没了，我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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